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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同 | 笔触和画纸的互动中,流淌着人骨子里对真的渴求

        作者:赖永馨2025-09-23 13:30:30 来源:芋庵远

          《变奏》

          “从理性来讲,今天的世界是不需要一幅绘画的。”

          ——“杜小同”展览展厅序言


          很久没看画展了。偶然在杜小同展览最后一天到了西湖边,便直奔了浙美。那天在展厅里一晃两个小时,我很久没有在展览里做如此长时间的停留,只记得当时很难放下我的目光,去收集那些画面中的信息量。展厅出来之后我发消息给在路上的朋友,她询问我此刻的感受,我说我此刻的心是满的。

          那种“满”带着些轻盈和长远的宁静,那不是空无的静,而是蕴涵了很多可能性的、饱满的静默。何以想象我遇到了一个多么充盈的艺术家。我不知那两个小时里在凝视什么,或许是在他生命的颠覆性创作中,找到了相对应的命运推背力,以至于我要把它记录下来。

          朋友说哪天要去认识一下杜老师本人,我很佩服她,因为我不敢。我害怕见了本尊,不对等的误读会损毁我透过作品建立起来的想象,我想珍惜这份由画作直接传递给我的、近乎直觉的震撼和默契。我就想着,如果哪天我也到了烟台的海边,我一定会重新凝视那海的尽头,凝视那条模糊抑或清晰的边界。

          回到孩童视角。打出这六个字的时候,我有点惊讶,却又觉得再准确不过。在他的画前,不用再执着于分辨“这是什么”或“那像什么”。笔触都在和那张白纸的互动中,具有一种未完成的、流动的、天性的、是人骨子里对真的渴求。像记忆中最初的世界模样:万物还未被命名,边界尚未被划定,一切都在氤氲中生成,又在生成中消散。

          你放大细节,和你看到的整体,浑然如一。原来水墨,可以不去再现自然景观的具象。墨色在纸上渗透、晕染,形成一片混沌的、呼吸着的场域。那些水墨里固有的范畴失效了,已知与未知、实体与虚空、确定与模糊,不再是非此即彼的对立,而是彼此交融、相互转化的共生体。

          那之间有很多层次的灰色,暧昧的、含混不清的灰色。它不确定,也能安放无数说不清的、复杂的不确定。我深知那不是抽象,当所有的语言都汇聚到线、空间之上,有动,有静,有气,有势。

          我在这张画前站了很久。我看见了杜老师身上曾经被规训与沉淀的绘画技能,笔触和结构无一例外地、并十分周全地在描绘所有元素:岸边的柳树、倒影、塔楼、人……那些元素在我眼里慢慢填充,最终浮现出了一张写实的照片。深耕于传统绘画的人,在面临传统“沉重”的审美内涵表达下,只有扔掉些包袱,重新拎起笔,去与当下陌生的“我”面面相觑,将孤独提炼和转化,笔尖的水墨才能有些“轻盈”。啊,画画好难,跟活着一样难。

          可在我心里很多的沉重好像突然被放下,我们需要的“当代”,正因为深入了那样的沉重,领会了不同时空的精神气,再回过身来做此时此刻的表达。

          好了,不想写了,发现我的文字于这些画面之间,显得有点吵闹,毕竟这样的画不能被平庸的我完整翻译。

          我学不会正确地看一个展览,也不会听导览,总是凭着自己的感觉乱走,有时候遇到画展里的一条线,一块颜色,也会觉得是败笔。有时直觉会把我牵引向动人的画布前,大部分都是我的经验之外的。我知道只有不确定、意料之外,才可能逼近创造。我也相信好的艺术家,能够活生生地,通过他/她自己的审美和思想,给我建构一个认识世界的独特空间。

          若有一天有机会站在烟台的海边,我一定会再想起这些画。到时不会惊呼“哦,原来画的是这里”,而是印证了:画里不仅是海,那条线不仅是世界的边界,还有边界消失时的漫长一瞬,以及我此刻的自我凝视。

          那时我也已成为边界的一部分,被浸润,被穿透,被无限的能量轻轻推涌。

          (文/赖永馨,乙巳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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