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姑遗址发掘现场 郑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供图
夏日炎炎,位于河南省荥阳市广武镇大师姑村的大师姑遗址在绿草掩映的黄土之下,静静诉说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历史。这座距今约3600年至3500年的古老城址,揭示了夏代国家形态的奥秘。作为中原地区唯一确认的夏代城址,填补了夏代城址考古的空白,弥补了二里头遗址与郑州商城遗址之间的“缺环”。
郑州大学新校区开建发现西周早期祥营遗址,郑州锅炉厂扩建新厂区时发现800多座战国墓,科学大道建设时推土机挖出西周墓……一系列考古发现,让郑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考古工作者王文华对郑州西北郊充满好奇,这里密集的遗址分布,是否隐藏着大型的中心聚落甚至城址?
带着这样的疑问,王文华带领团队来到了杨拐遗址。2002年10月,他们对该遗址进行试掘。随着发掘工作的推进,一段段夯土城墙逐渐显露出来,这座总面积达51万平方米的二里头文化中晚期城址展现在世人面前,并入选2003年度中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夏商周断代工程首席科学家李伯谦介绍,这座被尘封数千年的夏代古城,成为我国首次发现的年代与文化性质明确的夏代古城,填补了中国夏代城址考古的空白,为后续夏代考古研究打开了全新局面。
走进大师姑遗址,映入眼帘的是饱经岁月沧桑的城垣与城壕。现存的城垣顶部宽度为7米,底部宽约16米,残存高度3.75米,这般规模在夏代城址中堪称宏大。
城垣之外,是宽阔而深邃的城壕。城壕距夯土城垣约6米左右,现存深度在2米至2.8米之间,虽因早商环壕的破坏,其原始宽度已难以确切知晓,但现存宽度在5米至9米之间,仍能让人感受到它当年的威慑力。
大师姑遗址的价值,不仅在于其宏伟的城防体系,更在于遗址内丰富的文化遗存。遗址内的文化层厚度一般在2米至2.5米,出土的青铜工具,如青铜刀、青铜斧等,虽然数量不多,但它们的出现,标志着当时生产力的重大进步,表明了农业、手工业的发展;玉钺、玉杯等玉器的出土,显示出当时玉器制作工艺的高超水平。
大量石制生产工具和陶制生活用具还原了夏代先民的日常生活场景。石铲、石镰等石制工具是农业生产的重要工具,它们见证了夏代农业的繁荣。当时的人们已经掌握了较为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种植粟、黍等农作物,为城市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陶制的鼎、罐、盆、豆等生活用具反映出当时制陶工艺的成熟。这些陶器不仅满足了人们的日常生活需求,还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夏代的审美观念和艺术风格。
在城址中部,考古人员发现了成片倒塌的夯土墙体和大量的陶制排水管道,证明这里曾有高等级建筑存在,说明当时的人们已经充分认识到了排水对于城市生活的重要性,为城市的长期稳定发展提供了保障。
考古工作者分析,从年代上看,大师姑遗址始建于二里头文化二期、三期之交,废弃于二里头文化四期偏晚至二里岗下层偏早阶段。这一时期,恰好是夏商政权更迭的关键时期。大师姑遗址见证了夏王朝的衰落与商王朝的崛起。它的兴衰,与夏商文化的交替紧密相连,为研究这一时期的历史提供了实物资料。
大师姑遗址城内出土的青铜工具、玉钺、玉杯等珍贵文物,以及大量石制生产工具和陶制生活用具,反映出当时社会存在明显的等级分化。青铜工具和玉器的出现,彰显着城址内居住人群的身份和地位;大量石制生产工具揭示了普通民众的生产活动。大师姑遗址的发现,与文献中夏代“筑城以卫君”的统治理念相互印证,生动展现了夏代社会的政治结构和统治秩序。
大师姑遗址出土陶器中夏商文化元素共存,是夏商文化交融的有力证据。一些陶器的造型、纹饰等,既保留了夏代陶器的古朴风格,又融入了商代陶器的创新元素,见证了王朝更替之时,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赓续,也反映出当时社会的多元性和开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