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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犁丨裸者坦荡,春景漫染,他在画作中捕捉反叛浪漫

        作者:过承祁2025-11-14 09:12:06 来源:杭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

          《宝石流霞》  纸本设色  36cm×23cm 2023

          仿佛一切都在纠结之中。

          我之所以说“仿佛”,是因为我在看画的时候,是犹豫的,徘徊的。他到底是深入了时间,还是出离了时间?一切处在不确定之中。我很难用“西洋画”“中国画”,甚至是“东西方艺术交融”这样一些使用率超高的艺术概念来界定我对王犁先生画作的直觉反应。

          审美的极限就是审丑。王犁只是自信且漫不经心地交代了一下轮廓。他画的人物赤裸裸的,很是肥硕,但就是不能用“肥胖”“臃肿”之类的词语来形容。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仿佛在用身体突破一种限制。这种限制也许是空间的限制,也许是时间的限制。我无法预知他们身体的哪一块会突然地弹出来,弹到什么程度?有时候觉得要弹出一个波来,结果它偏偏又变直了。其实画面上的所有的形似乎都想突破边界,于是有了很任性的波,但这种波扩张到一定程度,它又收住了。这就是“纠结”。我想这些作品既然是“离形”,既然是“得似”,那一定不是准确的。我想起了梵高画自画像,我想起了蒙克的《呐喊》,我想起了高更画的土著女子。我想起了丰子恺的画,但这些肯定不是,都不是。他就是王犁,独一份的王犁。他一直想让平滑的东西变得粗糙,又想让复杂的东西简化。“象征性”这个中国文化传统,他难以舍弃,就这样让我看到了一个诗意的王犁。一个对生活持有“知足”的心态的王犁。

          他画一个人体,仿佛是两个、三个人体液体般地流淌到一处。人明明是水,却试图活得坚硬。那两块被擦亮的屁股,颠覆了人对身体中心的认知。两个屁股,像两面镜子。较之身体的其他部位,它像是具有更大吸引力。在人的身体上,甚至在画面所象征的世界里,被画家给孤立了出来。于是屁股便不仅仅是屁股了,是一个世界的高光,是视觉的焦点。

          王犁的画不是客观的呈现,而是主观的表现,在时间的每一帧上,他都是主动的。他以用诙谐反观日常,让每一秒都变得有趣。他的画笔是温情的。精神是东方的。他给我一种“道无处不在”的印象。他就算在画“饮食男女”性爱的时候,也毫无顾忌。他坦率地用画笔说出生活、生命的真相。我想说感恩,老天还留给我们了这么点快乐。

          许多画家往往会排斥文学性,认为画画就是画画,但是,所有文艺样式,都有个共同的终极审美,就是诗意。没有诗意的文学,不是文学。没有诗意的绘画,也不是绘画。王犁绘画,没有放弃诗意的追求。他的画作为比喻性的视觉呈现,有浓烈的生活气息与生命梦想。

          他在标题与画面之间,给读者留下足够的思维空间。比如《忧郁延伸的周末》,拓宽了普识性的时间。在《藏春坞》,他没有具体的画山坞,而是在墨色的包围之中,画出一位坐着姑娘。露着大腿,闭着眼睛,裹着一件床单式的衣裳,皮肤呈土红色。不是小家碧玉,纤巧弄人,而是丰硕到仿佛她的梦都会爆炸。《雪莲花》画的男女相拥,女的春光乍泄。画中的情境很难和“雪莲花”直接产生联系。但只要再想一下,那么这朵雪莲花就非得这样开放。在《风柜》中,到底是绿荫前的裸女是柜,还是那绿荫是柜?那裸女和树到底是谁藏着风?诗意就在猜测中渐渐滋生。在《微风中的旗帜》中,湖面上有个裸女准备跳水。这是什么样的微风?这又是什么样的旗帜呢?

          在王犁画中的男女动不动就打赤膊。这在生活中不太可能。比如《田头阡尾》《盆栽》《松风》《繁华》等等。我以为它恰恰是“裸”,明确地指向了坦荡。

          通常国画呢,都讲究笔墨,用笔讲究书法特点,提按顿挫之类。用墨讲究浓淡干枯湿。后来吴冠中先生说:笔墨等于零。这种石破天惊的话,好像道破了天机。王犁没有刻意强调用笔,而是涂涂抹抹,洗洗擦擦。仿佛一切都是偶然的。这才让笔墨无序而得以还真。有时他就是为了那一抹红。比如《踏歌行》系列。有时他就是为了那一抹黑。比如《书中的温情》《乡关何处》系列。有时。他就是为了那一抹绿。比如《团结湖在哪个区》《春深处》以及画湖水的那些作品等(其实湖水中的裸体男女,我在无意中也真真切切地遇见过,而且体态还真和王犁先生画的差不多)。

          我们只能关注世界的一部分,而不可能关注世界的全部。艺术家向来只关注自己想关注的。不变的男女主角成为“知足常乐”的人生主题的符号。

          他把自己放松,也把自己主观的执念放空。诗歌的创作要追求语言的摩擦力。那么绘画创作视觉语言同样需要摩擦力。美未必就只有精致与光滑。“春”,这个人意识中的特殊喻体,被画家不停地重复。用尽各种画面来确认。柠檬黄、桃红、绿,然后用一团墨色来控制节奏。这个春天里,他把欲望给美翻了。我们一起美翻了。于是《要有爱》《要有光》《要有闲》《要有梦》,要,还要,一直要,人一直被情欲引导生活。甚至是在他一些带有童话色彩的作品里,也没有稀释掉这样的情节。比如在《飞翔》中,那位长着翅膀的女人。在《我有一个梦想》中,一个女子坐在山顶上,一个山顶只容得下她一个屁股。

          我们不能以自己的经验维度来认知王犁的作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体验的新鲜感不会流失。艺术加法减法而已。拿到素材之后,加什么,减什么,很显然,王犁深谙此道。一切规训化的影像在创作中,一经出现会就宣布死亡。艺术的景观就是源自于艺术家的孤立。与日常的世界对比,画作的辨识度是低的。然而作为艺术作品,以及艺术家的知名度,辨识度却是在飙升。空间以及空间里的所有事物一直在变,不管人心有多么不情愿。你以为自己是看清楚的,实际上根本没有看清楚,因为我们根本不可能看清楚。我们只是分析得越来越清楚。

          王犁在以一种对大众记忆反叛式的浪漫、风趣、诙谐质疑生活的实在性。他就这样“出神”了,他就这样才能“入化”了,他就这样超越习惯、世俗的平衡、稳定的视觉认知。让视觉感知在一张网格不均的网上,一块飘动的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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